江听云再次醒来的时候,已经到了晚上,屋里亮着昏暗的光,妇人正坐在桌子旁,手里拿针线做着刺绣,眉眼中透着一股温柔。
欣儿和白天睡觉的粉团子已经醒了,二人正坐在床上玩着有些破损的拨浪鼓,似乎相处得很和谐,不吵也不闹。
粉团子抬头看到江听云醒了,奶呼呼地叫着:“妹妹,妹妹。”一边拿着拨浪鼓,一边朝她爬过来,似乎是要将她的玩具分享给她。
见她慢慢靠近,江听云忙伸开手拥住她,接过她递过来的拨浪鼓,她开口想要拒绝,让她自己玩。没想到自己张口之只能咿咿呀呀地说一些简单的词汇,只能“姐姐,玩,好玩。”
粉团子见她对拨浪鼓也有兴趣,更加欣喜,拼命将拨浪鼓拿到她的面前。
江听云内心怒吼:想表达的意思根本不是这个!
但是其他词汇她根本发不出来,就算她的思维里住着一个成年人的思维,但是身体还是个小孩,现在她只是跟粉团子一样的年纪,不得不遵循生长规律。
江听云只能无奈地学着粉团子的话逗弄她,一边留意桌子旁的妇人。
妇人注意到她们的动静,放下手中的东西,端起桌上的碗,走了过来,对江听云说道:“饿了吧?”
语气里不带一丝波澜。
听她这么一说,江听云才意识到自己的肚子在那咕咕叫,看了她一眼,也不说话,点了点头。
妇人端着碗走到床边,径自拿起勺子喂她,动作机械得像是为了完成任务。
江听云默默地配合她的动作张嘴。看着碗里的粥,与其说是一碗粥,不如说是一碗米汤,直到见底了,也没见到米粒。
这当真能果腹吗?
就算心里早就对这户人家的家境有了猜测,可是没想到已经窘迫到这种地步。
江听云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,家境这么艰难,难怪这位妇人想要将自家的孩子送走。
妇人没有发现她的异样,只当她被之前的遭遇吓到了,机械般喂完米汤,起身温柔地摸了摸欣儿的头,哄了她两句:“欣儿真乖。”
继而转身,又回到桌子前坐了下来,继续完成她还没做完的针线活。
江听云一边跟粉团子玩着拨浪鼓,一边注意着妇人的动静,在心里思虑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。
没能等她想出合适的解决方法,粉团子连连打着哈欠,没一会儿,就依偎在她身边睡了过去。
“唉,真羡慕粉团子的无忧无虑。”江听云忍不住在心里感叹。
终于等到妇人做完针线活,只见她将多余的丝线剪断,放进旁边的针线篮里,伸了伸腰肢,展了展胳膊,起身朝床铺走来。
“欣儿过来,娘亲帮你换衣服。”妇人眉眼温柔地对她的女儿说道。
欣儿乖巧地朝她爬去,妇人先是将她抱起来,亲昵地逗弄着她。
温馨了好一会儿,妇人才不舍地将欣儿放下,轻柔地将她的衣服脱下,拉起被子的一角将她盖住,生怕她受了凉。
然后转身朝向粉团子,伸手将她身上的盘扣一个个解开。
粉团子因为她并不温柔的动作皱了皱眉头,砸吧着嘴巴,似乎马上就要清醒过来。
看着妇人的动作,江听云意识到她这是要将粉团子的衣服换给欣儿。
“她要用欣儿换掉粉团子!”这下江听云算是弄清了她的意图。
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?在这个一点都不熟悉的地方,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,不知道这具身体的家人在哪里。
自己都这么迷茫了,要是粉团子被留在这里,她能想到办法脱离这个困境吗?她现在还这么小,等长大了怕是一点记忆都不剩。
想到这,不知道是原身的情感,还是自己对粉团子的同情,心脏竟然抽痛了一下,疼得她眼泪涌上眼眶,当即就要落下来。
江听云忙忍住这种陌生的情绪。
“娘。”江听云想叫妇人住手,没想到开口却是这句。
妇人听到江听云的这一声“娘”愣了一下,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扭头看向江听云。
江听云见这样有效果,以为能唤起她心中的愧疚,连忙伸手,对着妇人讨好地叫着:“娘亲,抱。”
妇人低头思量了一会儿,仿佛下定了决心,将粉团子的扣子扣上,转身将江听云抱在怀里,亲昵地拍着她的后背。
江听云在她怀里明显能感受到她动作的僵硬。
“你的衣服脏掉了,娘亲帮你换一套,好不好?”妇人拿她当小孩哄着。
江听云明白过来了!妇人这是将目标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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