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莎递了张面纸给她,等她擤完鼻涕,&ldo;她在学校为什么就不会乱来?&rdo;
&ldo;她会。&rdo;奥莉芙无精打采地说,&ldo;如果有人捉弄她,或没有经过她同意就乱拿她的东西,她就会发脾气。我常常必须怒气冲冲地出面制止她的同学捉弄她,以免她发脾气。她只要不发脾气,就很可爱。真的,&rdo;她信誓旦旦地说,&ldo;很可爱。&rdo;
《女雕刻家》十九(2)
&ldo;双面夏娃。&rdo;
&ldo;妈确实这么想。&rdo;她自己取出罗莎公事包中的烟,把包装上的玻璃纸拆掉。&ldo;她没有课时,我总是让她跟在我身旁。她不介意这样安排。年纪较大的女生都把她像宠物般呵护,那让她觉得与众不同。她没有和她同龄的朋友。&rdo;她把几根烟拉到桌面上,然后挑出其中一根。
&ldo;那她要怎么工作?你又不能到她公司保护她。&rdo;
&ldo;她做不久。她的工作没有一份持续过一个月的。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陪妈。她使妈过得苦不堪言。&rdo;
&ldo;那格里吉服饰专柜呢?&rdo;
奥莉芙划燃一根火柴点烟。&ldo;也是一样。做不到三星期就说要离职了。她和同事起了冲突。琥珀打了其中一个人还是怎么样,我记不大清楚了。反正,妈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,所以打算带她去找精神科医师。&rdo;
罗莎默默坐了许久,思索着。&ldo;我知道你的情人是谁,&rdo;她突然说,&ldo;我也知道,你们星期天会到法拉第街的贝伐德旅馆幽会,你们登记的姓名是路易士夫妇。我已经拿他的照片给旅馆的老板娘,以及威尔斯跑得远快递公司的总机小姐确认过。我猜你生日那天晚上和他到旅馆,告诉他你打掉了他的孩子,于是他先行离去,到列凡路找吉宛和琥珀算账,他认为是她们害他失去了一直想要的孩子。我猜当晚你父亲不在家,而且情况一发不可收拾。我猜你在许久后才回家,发现了尸体,也认为都是自己惹出来的,所以才会慌了手脚。&rdo;她再次拉起奥莉芙的手,紧紧握着。
奥莉芙闭上眼睛,轻声饮泣,也抚着罗莎的手。
&ldo;不对,&rdo;许久后她说着,放开手。&ldo;事情不是这样。我倒希望是这样。那样的话,至少我就会知道,我为什么会作出那种事来。&rdo;她眼神茫然,像在反省。&ldo;我们并没有计划庆祝生日,&rdo;她说,&ldo;我们没办法。那天不是星期天,我们只能在星期天才能相聚。他的嫂嫂每到星期天都会去找他太太,他才有机会离开他太太。她们都以为,他是在英国退伍军人协会打发时间。&rdo;她挤出一丝微笑,但毫无笑意。&ldo;可怜的爱德华。他很怕她们发现后,把他赶出门。那房子是她的,财产也是她的,所以他的日子过得很悲惨。水草1这个绰号很适合他,尤其在他戴假发时。他看来就像是一本书中所描写的天堂里的一丛水草,又高又瘦,头发又那么长。&rdo;她叹了口气。&ldo;他是想借此乔装,以防别人认出来。在我看来,那种模样很好笑。我比较喜欢他秃头的模样。&rdo;她又叹了口气。&ldo;我和琥珀小时候,最喜欢读《银椅》那本书。&rdo;
罗莎早就猜出来了,&ldo;所以你们投宿旅馆时,才会以路易士夫妇这个名字登记,因为那本书的作者就叫做路易士1。你们怕不怕被克拉克太太,或你父母发现?&rdo;
&ldo;我们每个人都怕,但特别怕琥珀。她很善妒。&rdo;
&ldo;他知道你堕胎的事吗?&rdo;
奥莉芙摇摇头,&ldo;只有我母亲知道。我从来没告诉爱德华,当然也没告诉过琥珀。她是我们家惟一有资格享受性爱的人。她也纵情于鱼水之欢,一直这样。妈必须逼她每天晚上服避孕丸,免得她又怀孕了。&rdo;她面色凝重地说,&ldo;妈发现我怀孕时气坏了。我们都知道,如果琥珀知道这事,必会大发脾气。&rdo;
&ldo;所以你才堕胎?&rdo;
&ldo;或许吧。在当时看来,那似乎是惟一的明智之举。我如今觉得很后悔。&rdo;
&ldo;你还有机会。&rdo;
&ldo;我怀疑。&rdo;
&ldo;那么,当晚到底是怎么回事?&rdo;静默了一阵子后,罗莎又问。
奥莉芙隔着袅袅飘升的烟雾,茫然地望着她。&ldo;琥珀发现了爱德华送我的生日礼物。我藏得好好的,但她喜欢乱翻别人的东西。&rdo;她撅了撅嘴。&ldo;我老是必须把她拿走的东西放回原位,结果别人以为是我拿的。&rdo;她用拇指和食指握住另一手的手腕。&ldo;那是一副手镯,上头有一张小巧可爱的银椅子。还刻着urnarnia。你懂吗?就是&lso;你是narnia&rso;,也就是&lso;你是天堂&rso;的意思。&rdo;她羞怯地笑了笑,&ldo;我觉得这个礼物很贴心。&rdo;
&ldo;他很喜欢你。&rdo;那是肯定句,不是问句。
&ldo;我使他再次觉得年轻。&rdo;她泪眼婆娑,继续说下去。
&ldo;我们其实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,只不过是偶尔在星期天幽会,这让我们充满期盼。&rdo;泪水滑落她的面颊。&ldo;我如今悔不当初,可是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的感觉真好。我从来没有那种被怜爱的经验,也很嫉妒琥珀。她有好多男朋友。她常带他们到她卧室。妈很怕她发脾气,所以也不敢说什么。&rdo;她大声呜咽,&ldo;他们总是笑我。我真恨老是被人嘲笑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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