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苦劝凤姐
此时戏已散出,凤姐跑到贾母跟前,爬在贾母怀里,只说:&ldo;老祖宗救我!琏二爷要杀我呢!&ot;贾母,邢夫人,王夫人等忙问怎么了。凤姐儿哭道:&ldo;我才家去换衣裳,不防琏二爷在家和人说话,我只当是有客来了,唬得我不敢进去。在窗户外头听了一听,原来是和鲍二家的媳妇商议,说我利害,要拿毒药给我吃了治死我,把平儿扶了正。我原气了,又不敢和他吵,原打了平儿两下,问他为什么要害我。他臊了,就要杀我。&rdo;贾母等听了,都信以为真,说:&ldo;这还了得!快拿了那下流种子来!&ot;一语未完,只见贾琏拿着剑赶来,后面许多人跟着。贾琏明仗着贾母素习疼他们,连母亲婶母也无碍,故逞强闹了来。邢夫人王夫人见了,气的忙拦住骂道:&ldo;这下流种子!你越发反了,老太太在这里呢!&rdo;贾琏乜斜着眼,道:&ldo;都是老太太惯的他,他才这样,连我也骂起来了!&rdo;邢夫人气的夺下剑来,只管喝他&ldo;快出去!&rdo;那贾琏撒娇撒痴,涎言涎语的还只乱说。贾母气的说道:&ldo;我知道你也不把我们放在眼睛里,叫人把他老子叫来!&rdo;贾琏听见这话,方趔
趄着脚儿出去了,赌气也不往家去,便往外书房来。
这里邢夫人王夫人也说凤姐儿。贾母笑道:&ldo;什么要紧的事!小孩子们年轻,馋嘴猫儿似的,那里保得住不这么着。从小儿世人都打这么过的。都是我的不是,他多吃了两口酒,又吃起醋来。&rdo;说的众人都笑了。贾母又道:&ldo;你放心,等明儿我叫他来替你赔不是。你今儿别要过去臊着他。&rdo;因又骂:&ldo;平儿那蹄子,素日我倒看他好,怎么暗地里这么坏。&rdo;尤氏等笑道:&ldo;平儿没有不是,是凤丫头拿着人家出气。两口子不好对打,都拿着平儿煞性子。平儿委曲的什么似的呢,老太太还骂人家。&rdo;贾母道:&ldo;原来这样,我说那孩子倒不象那狐媚魇道的。既这么着,可怜见的,白受他们的气。&rdo;因叫琥珀来:&ldo;你出去告诉平儿,就说我的话:我知道他受了委曲,明儿我叫凤姐儿替他赔
不是。今儿是他主子的好日子,不许他胡闹。&rdo;
本来林泓明祝完了寿要走,发生了这等事,也没好意思离开,到了深夜,一等人睡去了,宝玉和林泓明一起送凤姐回去,聊了一会儿,袭人来叫宝玉回去,林泓明见此,男女有别,不好独留也要回去,凤姐哭道:&ldo;都说我厉害,却不知道我的难处,二爷风流,又不顾家,一家子老小全靠我打点,若是我怯了怎么辖治下人?&rdo;林泓明见她哭的伤心,说道:&ldo;凤姐姐是明白人,怎么还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呢?&rdo;凤姐听他说的奇怪,于是问道:&ldo;什么道理?难道他通奸有妇之夫,伙同别人害我,还是我的错吗?&rdo;林泓明叹道:&ldo;凤姐姐是脂粉堆里的英雄,杀伐决断无人不称赞。可是认不清形势,到头来只能自己吃亏。&rdo;凤姐听了,止住泪问道:&ldo;什么形势?&rdo;林泓明又问道:&ldo;而今女子存活什么最重要?&rdo;凤姐想了想说:&ldo;自然是家政大权。&rdo;林泓明摇摇头:&ldo;凤姐姐错了。是子嗣最重要。俗话说,不孝有三无后为大,凤姐姐便是尽揽府中大小适宜,没有子嗣终究没有依靠。时间短了还好,若是时间长了,琏二爷一句话,为子嗣考虑纳二房,别说凤姐姐,便是老太太也不能怎么样。&rdo;凤姐听了,甚觉有理:&ldo;我王家鼎盛,父亲是九省辖治,哥哥也日渐高升,他贾琏敢这么对我?&rdo;林泓明苦劝:&ldo;凤姐姐糊涂。便是王家日益昌盛,姐姐到底是嫁出去的闺女,人家理由正当,言辞正义,便是亲王又能如何?再者,眼下是王家势大,假如有一天家族式微,凤姐姐又当如何?&rdo;凤姐沉思不言,似有动容之意。林泓明继续劝道:&ldo;凤姐姐细想想。姐姐在二太太这里管家,虽然得势,但毕竟不是正经婆婆,若是宝兄弟娶了个不管事的还好,若是个厉害的,将来大权旁移,凤姐姐还是要回大太太那边,那时又该如何呢?&rdo;凤姐听了猛一惊。
林泓明训诱道:&ldo;另有,凤姐姐管家除了显出非凡能力,有什么好处?若是为了钱,姐姐还不自己置些产业?&rdo;凤姐有些犹疑:&ldo;这?&rdo;林泓明笑道:&ldo;在姐姐面前,我不隐瞒。姐姐素日待我与妹妹极好,所以我拿肺腑之言奉劝姐姐。姐姐用丫头的例银放贷,一来来路不明,二来招人怨恨,此时姐姐得势,众人敢怒不敢言,若是有一天姐姐不得势了,那时又会如何?还有姐姐防着琏二哥偷腥,可是苍蝇不盯不缝的蛋。琏二哥的性子姐姐是知道的,防是没有用的,不如疏通,里外恩施,谁也说不出话来。姐姐素日严明,可是未免招人怨恨,不如保重自身,方为上策。&rdo;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引荐,递给凤姐,凤姐一看,登时吓出了一身汗。林泓明道:&ldo;姐姐为家计挣些银钱,我并不反对,可是涉及人命大为不该。&rdo;凤姐泪水倾泻而下,磕头大拜:&ldo;林兄弟救我。我实是不知张家和刘守备之子两情相悦,若是知道断不会插手。&rdo;林泓明笑道:&ldo;姐姐知道也好,不知道也好。我已经给姐姐断明白了。姐姐请看。&rdo;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状子来,凤姐一看,顿时泪如雨下。林泓明将凤姐扶起来道:&ldo;三千两银子我已经托人还给了静虚师太,张家和刘守备家公子已经完婚,李衙内处已有良配,也无怨言。&rdo;凤姐懊悔不已,忙开了匣子取了银票来送给林泓明:&ldo;林兄弟大恩,我铭感于内,往日里我确实太狠毒了,自此真心悔过。&rdo;林泓明挥手推开:&ldo;若是为了这些银子,我何必今日才说。只因今日看到凤姐姐受辱方吐忠言。这三千银子就当为姐姐庆生,姐姐若是不允,便是嫌我多事了。&rdo;凤姐这才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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