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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(第1页)

尚允忙一把将无忧拉在身后,不悦道:&ldo;这位老人家,我们是好心来送药,你不领情也就罢了,为何口出恶语?&rdo;

那老乞丐嘲笑道:&ldo;我不过是口出恶语,你们却是吃人不吐骨头!若不是你们给官府报信,小柱子会被生生活埋吗?&rdo;

尚允正色道:&ldo;发现疫情,报告官府难道不应该吗?万一疫情爆发,更多的人被无辜牵连,到时候谁能负责?!&rdo;

尚允说得在理,老乞丐满是气愤,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&ldo;还有!&rdo;尚允略微放低了声音:&ldo;小柱子的死,我们也很难过,要不然也不会大老远从城里跑出来寻你们!&rdo;

说话时,尚允一直攥着无忧的手腕,他手劲略大,仿佛有些激动。

无忧看着脚尖,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感动。

那老乞丐无话哭说,&ldo;哼&rdo;了一声,慢慢走开。

无忧看向四周围着的人,哽咽道:&ldo;我真的不知道官府会赶走大家,还……埋了小柱子。你们恨我怨我,我也无话可说,不过你们把这些药留下。熬出的药早晚一碗内服,剩下的药渣也别扔掉,晾凉了涂在生疮的地方!&rdo;

说着,她将药包放在地上,起身时,眼眶泛红:&ldo;还有,你们知不知道小柱子被埋在哪里?我想去看看他&rdo;。

尚允一愣,微微侧身看向无忧。只见她紧抿着嘴唇,眼睛里泪光涟涟,那神情无比真挚又无比单纯。

其实生老病死人之常态,对于这些乞丐来说,更是轻贱。若换了其他人,尚允也许会觉得她是惺惺作态,故作慈悲。可是对于无忧来说,她虽然落没了,但还未经历尘世污浊,言行举止都出于善良本性,所以即便此时此刻提出的要求有些看似矫情,但也让人怜惜。

尚允轻叹了一声,握着无忧的手忍不住紧了紧。

许是她的诚挚令人动容,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轻声道:&ldo;小柱子就埋在城门西边的乱草岗里。&rdo;

无忧行礼示谢,红着眼眶说道:&ldo;这些药够用三天。三天过后,我还会再来送的&rdo;。

正文第80章两声叹息

西城门外,烂泥塘里长着快要一人高的蒿草。夏季里蒿草倒是不黄,可直簌簌的,人走在里面,忍不住生出一丝阴寒胆怯。

此时快近傍晚,日头偏西垂着,将无忧与尚允的影子拉的长长的,与蒿草一起东摇西晃。

无忧苍茫四顾,缕缕的头发飘来荡去,蒿草中哪里看得见坟包。

尚允叹气道:&ldo;许是就地埋了,也没有什么坟茔。要不咱们在这儿行个礼,明儿再来烧些香火纸钱,小柱子泉下有知,定然能知道的&rdo;。

无忧皱眉站着,她心有不甘,但也没有别的办法,只能整了整衣服,对着蒿草丛抖声道:&ldo;小柱子,我是无忧!我一直想救你,却不知竟然害了你。你就算是恨我怨我,我也无话可说!&rdo;

尚允一听,眉头立时皱了起来,他大声说道:&ldo;小柱子,无忧一心一意只想救你。她今天找了大半个城西就是为了来看看你!无忧没错,若恨若怨,你就去寻官家吧。不过你这辈子活得凄苦,还是放下怨愤,早日转世投胎,找个好人家吧!&rdo;

无忧愣愣看着尚允,他在太学读书,应该是名副其实的儒生。夫子曾说子不语怪力乱神,他也是必定不信鬼神的。可见这番话字句句都是说给自己,想让自己宽慰的。

无忧心中又是难过又是感激,她低下头,幽幽开口:&ldo;小柱子,我想做我父亲那样的好医生,可惜我救不了你!不过你放心,以后每年忌日,我都会给你上坟,我要让你知道我纪无忧再不会慢待任何一条性命!&rdo;

此时,突然刮过一阵风,吹的蒿草刷刷作响。

无忧吓了一跳,尚允却微笑道:&ldo;小柱子都听见了!无忧,你不必再自责,小柱子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&rdo;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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