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那个……克里斯,不好意思,我是不是迟到了?&rdo;他战战兢兢地问。克里斯穿着洁白的衬衫,外面套着一件羊毛背心,发型和昨天有微妙的不同,好像特意打理过,整个人简直像从电影海报里走出来的。&ldo;没有。我们约的是九点。&rdo;&ldo;你……你到的挺早啊……&rdo;&ldo;早上没事,所以就早点过来了。&rdo;多米尼克郁闷地揪着头发,他本想给克里斯留个好印象,没想到对方的准备比他还充分。&ldo;那既然我们都到了,那就进去吧!&rdo;多米尼克指着画廊。&ldo;画廊早上九点才开门。&rdo;克里斯说。‐‐原来这就是约在九点的真意啊!看来到得太早也有弊端。多米尼克苦笑。他们在清晨微冷的寒风中伫立着,像两根人形柱子。一群晨跑的学生经过画廊,指着他俩窃窃私语,多米尼克几乎可以想像出他们在说什么。&ldo;哈哈,肯定是新生,竟然不知道画廊的开门时间。&rdo;&ldo;不见得吧,搞不好是艺术学院的学生,又在搞行为艺术呢。&rdo;为了避免克里斯无聊,多米尼克说起自己查找本杰明&iddot;崔斯坦身份的经过。&ldo;那幅画被命名为《冰海上的船》,你说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呢?&rdo;&ldo;大概画的内容就是那样吧。&rdo;克里斯回答。&ldo;嗯,反正到时候看看就知道了,那幅画现在应该还在画廊里。画廊空间有限,其中的画会定期更换,不过有些特别优秀的作品会一直展出,那幅画就是其中之一,我想可能是为了纪念本杰明&iddot;崔斯坦吧。&rdo;他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二十分钟,终于等到画廊开门了。画廊是学校的公共设施,对校内外人士免费开放。多米尼克向画廊保安打听了那幅画的位置。保安把地点指给他们,并感慨道:&ldo;我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,优秀的作品也见过不少,说实话,那幅画并不是最顶尖的,只是为了纪念过世的学生,所以一直在画廊中展出而已。可奇怪的是,经常有学生来看那幅画,还看得如痴如醉,好像它有什么特殊的魔力。大概是我不懂艺术吧!&rdo;多米尼克和克里斯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。那幅画挂在画廊东翼。两人根据指示牌一路找过去,很轻松地便找到了保安所说的位置。让多米尼克没料到的是,那幅画前竟然已经有一位看客‐‐一名身穿红衣的女子,一头火红色长发。多米尼克立刻发现不对劲。他们之前一直在画廊外面等着,是今天海伦(3)在消防员的极力扑救之下,画廊的大火很快就被扑灭了。火灾没有造成人员伤亡,但有几件展品不幸损坏。根据警方的初步调查,火灾的原因很有可能是人为纵火。&ldo;另外还有一件事,警方没有对外公布,因此只有少数关系人知道,我是从艺术学院的一位教授那儿打听来的。&rdo;大学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,年轻的驱魔人们坐在靠窗口的位置。克里斯一面往他的咖啡里加方糖,一面对多米尼克说。&ldo;是什么事?&rdo;多米尼克又是好奇又是担忧地问。&ldo;火灾中有一幅画失窃了。&rdo;多米尼克用膝盖都能想到是哪幅画。&ldo;崔斯坦的《冰海上的船》?&rdo;克里斯点点头。&ldo;如何能确定是失窃,而不是在火灾中焚毁了呢?&rdo;克里斯说:&ldo;画布整个从画框上被切割了下来,痕迹非常明显。&rdo;&ldo;原来如此。这么说,窃贼为了偷画,故意纵火,转移大家的视线?&rdo;&ldo;我也是这么想的。&rdo;多米尼克靠在座椅上,挠着自己的下巴。&ldo;偷画的到底是谁?他为什么要这么做?那幅画就是拿去卖,估计也卖不了几个钱吧,如果是为了钱,为什么不偷更好的?如果不是为了钱,那又为什么……偏偏是那幅画?莫非它真的有什么魔力?&rdo;克里斯喝了口咖啡。&ldo;我不知道窃贼偷画的原因,但我或许能找出他是谁。&rdo;&ldo;什么?真的吗?&rdo;多米尼克惊讶得合不拢嘴。克里斯没有回答。喝完咖啡,克里斯里的多米尼克来到了附近的艺术市场。他们拜访了数家画廊,但什么也没买,只是跟画廊老板闲聊,打听最近有哪些初出茅庐的年轻艺术家。接着两人又去了当地的美术博物馆,欣赏了一场后现代主义画展。克里斯到底在寻找什么,多米尼克完全摸不着头脑,只能跟着他到处跑。一天下来,他的腿都要跑断了。&ldo;克里斯,我们到底在找什么?&rdo;&ldo;现在还不能告诉你。&rdo;克里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,&ldo;另外,我们今天去过哪些地方,和谁说过话,你千万不要泄露给别人。&rdo;&ldo;啊?可以是可以,但你至少得告诉我为什么啊!&rdo;&ldo;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。&rdo;多米尼克气鼓鼓地瞪着他。&ldo;你信不过我?你是猎魔人,我也是猎魔人,你不相信我还能相信谁?&rdo;&ldo;我们彼此信任还得有个过程。&rdo;&ldo;你不信任我。&rdo;一个陈述句。克里斯瞄了他一眼:&ldo;你有什么能让我信得过的地方吗?&rdo;&ldo;呃……我很守时?&rdo;&ldo;……等下次见面的时候,我会告诉你的。&rdo;之后,克里斯没有再联系多明尼克。多米尼克也不敢贸然去找他。两人再次见面是在周五的希腊文学课上。多米尼克原先因为克里斯不肯相信他的事还有些生气,过了那么多天,他早就气消了,但进了教室,他装作仍旧生气的样子,将自己的课本往克里斯旁边的座位上一摔,重重地坐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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