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好点了么?&rdo;
我侧身躺在床上,好多了。
他坐在床边,说:&ldo;药还够么?王医师又给你配了一些,比以前的好,两天吃一次。&rdo;
我看见桌上放着很多药,好像他打算让我留在这儿,这间爸爸妈妈结婚的小房子。
&ldo;你怎么会来这儿?&rdo;
他看着我,笑了笑,好像又沧老了些,却又说不出来,到底哪里不同。
&ldo;我担心你呀。&rdo;
&ldo;我是问,你怎么找到这儿的?&rdo;
&ldo;这是我和你妈结婚的地方,怎么会忘了呢?&rdo;
他动情地说着,却激起我的怨愤:&ldo;不要跟我提妈妈,要不是你,妈妈怎么会跳楼自杀?&rdo;
&ldo;我知道,是我不好,没有照顾好你妈,照顾好你……&rdo;
&ldo;本来就是你不好!&rdo;我咆哮出来。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,泪水喷涌而出。我控制不住自己的鼻涕,不知道流出来没有。我委屈,我愤怒。每天晚上,妈妈在房里偷偷地哭的时候,他却不在她身边。他告诉我,他在工作,我点点头,因为我知道,妈妈会很开心。她晓得他在外面干什么,只是没说出来。一天,我看见她在床上痛得死去活来,我想去叫人,她却不许,独自忍受着。等到呻吟之声淡去,天也就亮了。灯整夜开着,四周却仍是那么昏暗;家里人那么多,我们谁都不想见,只想他回来。可是直到妈妈忍受不住病痛的折磨,跳楼的前昔,他还是在温柔乡里不肯出来。他一定怕打开门,就看见妈妈在回家的路上等他。事情发生之后,他没有掉半滴眼泪。我恨他,可是他现在老了,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……
我翻身躺在被窝里,裹得严严实实的。&ldo;你走啊!‐‐你走!&rdo;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,我却被一阵惊涛骇浪的潮声包围了。哪儿来的潮声呢?原来是泪海。听惯了狂风暴雨的人,雷电不惧;尝到过心痛如绞的人,安享黄莲;看多了死里逃生的人,无畏阎罗。我撑船在海上搏浪,不是正感受着么?
上学的时候,阿跃看见我,问:&ldo;你还好吧?&rdo;我看着他,都懒得回答。
&ldo;豹哥,你看。&rdo;杰子指着我这边,豹子怎么会猜不到呢?
我没有说话,好像心口有块巨石,让我提不上气,那就算了吧,我走进教室,无视阿跃的担心。
第二天,稍微好了些。我和th去了超市,查地下仓。我们顺着台阶一步一步走下来,手电筒照在地上,还有反光。&ldo;啊!&rdo;急促而短暂的一声,智多滑倒了。地下是沉积的水洼,地板都泡软了,大理石更加光滑,也难怪他。我和阿跃左右扶住他,他的手电筒掉到地上一转,正照向前方转过头来看我们的显笔。我和阿跃的手电筒不约而同地照在显笔脸上,一个特写从头到脚。
他用手挡住刺目的光亮,说:&ldo;你们干嘛呢?&rdo;
智多站稳后,说:&ldo;不小心摔了一跤。&rdo;
&ldo;摔跤还有故意的吗?真是,我们去那边看看。&rdo;
说着显笔拉着智多往左边走去。我和张跃去了右边。我们走后,身后出现了五六只电筒,七八个人,是豹子帮。他们也意识到了,开始了搜索。在楼梯底下,亮出一道白光,又迅速不见,出现了另一个人。
我和阿跃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周围,这些陈货发出一股腐烂的臭味,还摆出了迷宫。为了节省时间,我们决定分开寻找。豹子帮轻敲着货箱,箱底是粼粼的波纹。一个人用手电筒照到一根电线,看了看线头,一个还没退休。他照了一下旁边,还有一捆。&ldo;沓、沓&rdo;脚步声一阵,我关掉手电筒,转身和那个人交起手来。你们有所不知,我也是个练家子,一是为了强身健体,二是为了保护自己。对方也不赖,七八个回合下来,我们谁也不能赢。我看见光,挥手打过去,他抓住我的手腕,说:&ldo;小轮,是我。&rdo;
是阿跃,没错,是阿跃抓着我的手。那么,身后的那个人,不出声的那个人,又会是谁?我转身一拳打过去,重重地打在他的脸上。&ldo;咔!&rdo;开关闭合,电路接通。灯亮了,那位倒在地上的,是豹子。而接通电路的,是智多,他站在桌上,手拧开了天花板上的开关,两只手电筒已在桌上宣告牺牲。
豹子站起来,杰子他们过来了。他一摆手势,众人闭嘴。他擦去嘴角的鲜血,埋怨道:&ldo;你是不是女人啊?下手怎么这么狠?&rdo;
&ldo;她又不知道是你。&rdo;不知什么时候,阿跃成了我的代言人。
&ldo;要不是刚才你说,指不定她现在已经躺在医院里了。&rdo;
&ldo;你……&rdo;他也太自以为是了,我还没跟他动真格呢!
智多他们过来了,显笔说道:&ldo;好了好了,都是一场误会!&rdo;
&ldo;难道你们结盟了?&rdo;杰子问道。
&ldo;没有。&rdo;我和阿跃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。
豹子露出一个冷笑。显笔轻声说:&ldo;就算没有,也不用否认得这么快,会让人胡思乱想的。&rdo;
&ldo;想什么?&rdo;智多说。
&ldo;化学反应啊。&rdo;
&ldo;反应物是什么?&rdo;智多颇感兴趣。
我突然眼前一黑,身子向旁倾倒,幸亏阿跃扶住我。&ldo;一个是你兄弟,一个是你同学。我的对手。&rdo;豹子说道。智多还是一副费解的表情。豹子接着说:&ldo;明天,欧阳主管要去开校董会,我们可以开始行动了。&rdo;不知道我有没有听完,两腿一软,就倒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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