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柳的学习成绩是真的很好,不过在报的艺术班美术上天赋便就很一般了,虽然他比所有同学都画得好,但上次被老师推荐去参加一个比赛,便并没有拿到名次。晏柳是有点耿耿于怀的,后来去看了获奖作品之后,他便无话可说了。他的的确画得好,但是里面并没有太多思想和感情,不过是模仿而已,其中获得特等奖的作品,作画者并不比他大多少,而且学画时间只有一年多,但是看到那画,晏柳就有种深深被冲击的感觉,画里迎面而来的强烈的自我意识和感伤,让晏柳怔忡。他看到那幅画的时候,简直以为自己要被那画将灵魂吸进去。
晏柳想,他的画里缺少的就是这些东西。
周日,邵容臻推掉了所有其他事,专门陪晏柳,他开了车,要去城外一座名山,因为高速公路还没有修好,路上大约需要两个小时才到,所以两人一大早就出门了。
十月里,天气稍凉,道路两旁是已经秋收了的稻田,榆树和枫树在路边渐次延伸向远方。
邵容臻问起晏柳学画的事,晏柳便将自己上次参加比赛的事情说了,邵容臻听晏柳说他的画里缺少灵魂和冲击力,他很是吃惊,因为这个年龄的孩子去学画,他以为能够画得瓶子是瓶子,苹果是苹果,那就不错了,没想到晏柳已经在说画上的灵魂和冲击力。
邵容臻不得不问道:&ldo;你以后想做画家吗?&rdo;
晏柳被他问得有点不好意思,脸颊些许泛红:&ldo;没有,我没想做画家,我就是在学画而已。&rdo;
邵容臻便也没有多问了,不过他觉得晏柳的确是够早慧早熟的,他自己在小学六年级时,还只是喜欢到处玩而已。
两人出门太早,并没有在家里吃饭,蔡芸给他们准备了面包和牛奶,晏柳坐在副驾驶位上吃面包,又问开车的邵容臻,&ldo;叔叔,你吃吗?&rdo;
邵容臻看了一眼,&ldo;把牛奶给我吧。&rdo;
晏柳赶紧把牛奶盒子上插上吸管,然后递给邵容臻,邵容臻一边喝牛奶一边开车,晏柳看了看,把面包掰了一些去喂他,邵容臻愣了一下,才吃了,又说:&ldo;我不用,你自己吃吧。&rdo;
晏柳笑着缩回了手。
邵容臻怕敏感的晏柳被拒绝心里会多想,他喝完牛奶之后将空盒子递给他,就说:&ldo;你做我儿子好了,以后叫我爸爸。&rdo;
晏柳只是笑,当然不会叫。
车停在山下一个简易的停车场里,周末爬山的人不多,但是也不少,邵容臻背上一个包,里面装了水和一些用品,带着晏柳上了山,邵容臻问起晏柳在班上的情况,晏柳没什么好说的,就说每天都学习。
邵容臻知道晏柳因为他父亲的关系在班上受到排挤,便说:&ldo;你初中想去哪里读书,还在附属中学吗?&rdo;
晏柳说:&ldo;不。我知道s中会招生,我要去s中。&rdo;
邵容臻知道s中是城里最好的几所中学之一,距离他们家也不是很远,&ldo;s中是不是不好考,考不上的话,我现在去问问其他进校的办法。&rdo;
晏柳斩钉截铁地说:&ldo;我考得上。&rdo;
对于他的学业,他倒是一向非常自信的,邵容臻在这时候发现一个问题,晏柳好像并不是因为他家里的事对于什么都内向而谨小慎微,他有他自己的骄傲和自信,他好像只是在对着自己的时候才那么谨慎。
邵容臻笑说:&ldo;你是晏卿和我的儿子,当然不会考不上。&rdo;
他又问,&ldo;要不要我背,还走得动吗?&rdo;
晏柳飞快地往前面跑去,&ldo;我走得动。&rdo;
邵容臻发现小孩子的体力真不是一般好,两人先爬了三个小时山,晏柳一路上几乎不需要休息,而且也没怎么喘气,反而是他要求休息了好几次,他对着晏柳说:&ldo;我真是老了吗?&rdo;
晏柳笑得眼睛眯了起来,问:&ldo;叔叔,你多少岁?&rdo;
&ldo;和晏卿同岁,你说我多少岁?&rdo;邵容臻说。
晏柳道:&ldo;才三十四岁嘛,怎么就老了呢,你是不是不想爬了,来,我拉你走吧。&rdo;
邵容臻坐在路边凉亭的栏杆上,看着晏柳对他伸出的稚嫩的手,还有他关怀的真诚的眼,胸中涌起浓浓的爱意,他把手搭在晏柳的手上,晏柳马上就握住了,要拉着他走。
邵容臻根本不是走不动,却一直由着晏柳在前面拉着他,一路上其他游客或者登山客都笑看着两人,还有人说:&ldo;哎哟,你儿子长得真好,还这么孝顺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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