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即使如此,她还是将粥全部喝完了。
老掌柜闻言视线一凝,但见池瑾状似随口提及,松了一口气,刻意降低了音量:&ldo;不知姑娘是从何听闻这种配药,无根叶性温,本无毒,可与千珏殇配合,确实相克。&rdo;
池瑾没回答他的话,却是轻轻颔首:&ldo;那掌柜你可知,若中下千珏殇之人服下无根叶,还有多长时间的生命?&rdo;
老掌柜闻言面色大变,他卖的都是救人治病的药材,便是无根叶也是辅助治疗的配药,哪会和客人聊天聊到如何利用药物相克,致死一事。
他额头扑棱棱地开始冒细汗:&ldo;千珏殇是慢性毒药,发作时虽痛苦,可它只要有药物维持,于自身不会有大碍,姑娘何故要问及无根叶?&rdo;
池瑾勾唇,在掌柜惊恐的目光下戏谑地挑眉
:&ldo;我不过是问问罢了。&rdo;
掌柜抚下额前一层细汗,一句&ldo;姑娘若是玩笑便罢&rdo;刚说到一半,因为池瑾的下一句话而僵住。
&ldo;掌柜这可有研磨好的无根草药,请帮我拿一瓶。&rdo;
掌柜:&ldo;……&rdo;
池瑾笑:&ldo;掌柜你不是说无毒吗,从你手中出来的不是毒药,你怕什么?&rdo;
掌柜到底还是被她的言论吓着,去拿药瓶的时候手都在颤。
池瑾暗叹,吓坏老人家真是罪过,转头给完银子,就将药瓶中仅有的三粒无根草药丸倒入口中。
老掌柜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。
池瑾吃完无根叶,却像个没事人样地勾唇笑得明媚:&ldo;放心,我知道药效发作会有一个时辰,我就算出事也和你无关。&rdo;
老掌柜布满褶皱的脸上表情艰难,唇面辗转,最终只是叹了口气。
老掌柜活到这把年纪,看过太多人,他能清楚看出眼前的小姑娘有自己的心思,她便是服毒,都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。老掌柜深知,做好一切打算赴死的人,其他人根本拦不住。
徐潜擦完创伤药从里间出来,便见池瑾晃着腿,微微眯着眼,悠然地像一只假寐猫咪,正在和抓药的老掌柜聊天。
老掌柜不知是身体不适还是心情不佳,脸色微微泛白,就连偶尔牵出的笑容,都显得异常勉强。
池瑾得到系统提醒,放弃折磨掌柜老头的乐趣,跳下来小跑到徐潜旁边,抱着他的胳膊:&ldo;钱已经付好了,走吧,潜哥哥。&rdo;
徐潜身上的伤势多皮外伤,痛感可忽视,唯独右腿上的旧伤尤为严重,昨晚地牢里他们的毒打,再加上今早牢头那一脚,让徐潜本就没有好全的右腿彻底落下后遗症。
之前给他敷药的大夫告诉他,他的右腿虽说行走起来无大碍,可能永远都会有点跛。
……
出了药铺,池瑾没提立马离开京都的事,反倒拉着徐潜从大街逛到郊区。两人行走的速度并不快,甚至期间多是池瑾将所有的话题全部抢去,只要徐潜有意转开话题,她就会顾而言他。
到了这个程度,徐潜不可能不发现异常。
&ldo;潜哥哥,我服毒了。&rdo;空阔的郊区草地上,池瑾快两步走到徐潜的
前方。她背对着辽远的草地,一袭红衣,猎猎的风将她的红裙卷起,美得惊心动魄。
徐潜却没心思感受她即将凋谢的美丽。
他倒退了一大步,整个人好似被人重重砸了一拳,颓然地塌下肩膀:&ldo;不、不可能,阿月你骗我……&rdo;
池瑾笑容不改,两三步靠近他,白皙精致的小脸仰起,眼里好似有星辰,她摇头,说:&ldo;潜哥哥,这次是阿月要对你说不要怕了。&rdo;
她伸手,留恋地将柔软的掌心贴在他的侧脸,和他解释:&ldo;孙魏良不甘心就这么放过我们,他给我下了慢性毒药,可我不想让他得逞。&rdo;
她话语停了停,感受到胸腹间逐渐涌上的腥甜,深吸一口气又说,&ldo;我本来就是骗他的,十日以后我也不可能给他答案,不如,就让我来终结这一切好了。&rdo;
池瑾感受着他眼睫上的轻颤,声音飘忽:&ldo;不过潜哥哥你放心,只要我死了,他就会以为那件事情只有你知道,他不敢对付你。&rdo;
池瑾通过早粥里的千珏殇,足以让孙魏良完全相信她拥有超凡的异能,而只要她死,徐潜便成了唯一一个知道&ldo;真正&rdo;遗诏去向的人。
孙魏良会想办法通过徐潜得到答案,可他不敢威胁徐潜,因为池瑾说过,若从她那得不到答案,孙魏良将永远也找不到!
徐潜却早听不见她的解释:&ldo;不,阿月,你现在很好啊,你在骗我的对不对?&rdo;
徐潜僵硬地扯开唇角,用力拥着她的双肩,视线在她的身上飞快转动,试图寻找到符合他希望的答案。
可他不知道答案是什么,也找不到……
&ldo;阿月,你告诉我,你是骗我的……求求你,告诉我好不好?&rdo;徐潜把全身心关注点放在她脸上,却在见到她垂眸的一瞬间,希望落空。
他用力抱紧她,把鲜活的她压进自己的怀抱里:&ldo;不可能,阿月不会死,阿月不会离开我……我们还要回去找曹哥啊,阿月你忘了吗,我们说好让曹哥给我们证婚的?阿月,阿月,不要……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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