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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满川被江水东看得有些不自在,手指在桌子上划来划去,他并不是真的饿了,而是因为看学长晚上没吃什么东西,所以自己才主动提出来买水饺当夜宵。
“我们家一般用来当早饭的。”白满川问他,“你喜欢吗?”
江水东脸色微变,沉默了一会,开口说:“嗯,喜欢。”回答得很礼貌但语气有点冰冷,没有温度。
白满川轻易就察觉到江水东的异样,问道:“怎么了?”
江水东没回答,而是看着白满川的脸,问他:“是不是吃不习惯?”
他这才想起来,湖南这边好像吃的都是汤饺。
白满川点一下头,“平时吃惯桂姨做的,突然换个口味,有点不适应。”
“哦。”江水东说:“那给我吃,别浪费了。”
“给你吃?”白满川一愣。在一个家庭里,只有亲密关系的人才会去吃对方吃剩下的东西。例如,桂姨和奶奶的关系就很亲密亲昵,有时奶奶放在碗里没咬过的,桂姨才会接过去吃。
“嗯。”
“怎么呢?”难道是自己爱浪费的样子有点太奢侈?
“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。”江水东将面前的大碗推向白满川,“如果就这样丢垃圾桶里太可惜了。”
白满川被教育到了,他说:“哦,那……我分几个水饺给你。”
白满川战战兢兢地从自己碗里夹出五饺子,颤颤巍巍地放到江水东的碗里。他一边夹一边注意到学长的神情好像有那么点忧愁,便问:“学长怎么了?”
江水东看看自己碗里的饺子,无措地说:“我只是想到小时候的一件事了。”
“什么事?”
江水东沉默了许久,白满川也没去催促他。
过了一会儿后,江水东放下碗筷,忽然说:“白满川你知不知道我家很穷。”
“嗯,听人说过。”白满川轻声答道。
“我小时候家境不好,家又在贫困县,水饺不是经常能吃到的东西,也就只有过年的那天家里才会准备。那年冬天好冷,我妈妈赶了一笼饺子出来,我就守在蒸笼旁边等饺子蒸熟。”
这时,江水东低垂着眼,遮住眼底爬上的失落,只平静地说:“我等了好久,第一次觉得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。”他冲着白满川笑了笑,又接着说:“等饺子熟了后,我妈就给我盛碗里,结果我一激动,手没拿稳,就把那碗给摔到了地上,饺子也跟着掉在地上了。”
接下来发生了什么,江水东并没有说,白满川也不敢去追问一个答案,他怕问出来的答案会让自己特别的难过。他只能安静地看着江水东,眉眼因为他的话而染上一抹伤感。
白满川在想,如果真得可以穿越时空,他想回来江水东的童年,在那天给他一个拥抱,然后带他去吃世界上最美味的饺子。
江水东没有说话,只是垂着眼,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,动作小心翼翼,仿佛在品尝一道美味佳肴。白满川的心一下子变得极为柔软易碎,像被长沙绵绵的夜风吹软的,又或者是浸在了一缸陈年老醋里,在发酸发涩。
“学长……”白满川叫他。
半晌,江水东吃完碗里的饺子,对白满川说:“你现在一定觉得我很可怜,很同情我。”
“没有这些。”白满川低声说:“只有难过和伤感,以及想把小时候的你带回家。”
白满川的回答,令江水东的心脏骤然漏跳一下,“为什么呢?我从没想过要遇见你,要结识你,更加不敢妄想你会喜欢我。”
白满川的脸被他说得火辣辣的,轻声问道:“是不是很意外?”
江水东嘴角一弯,目光闪动道:“是啊,没想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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