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翠儿与小五儿相跟在一起,倒不是特别的表意答礼。毕竟这村里村外的,大抵还是旧时相识,不是新潮逐浪的,用不着拥簇匆忙。
实在不行,就自己找寻一两处静谧自知、随遇采撷的佳处,那也是现成的,不用特意准备什么。特意准备什么,反而倒不是静谧自知的场合了。
春风拂面,一切也都欣欣然、萌萌然、油油然,若不是村上的人们急于去那远方的大道,这河畔柳沿的,也随处可以采撷一些。
夏气昼暄,大都也会繁枝叶茂、意闹影幽,若不是急于那些世情俗务的,到底可以觅一处清凉惬意的石砧,或浣或洗,或莲动渔舟,或山居幽寻,或在水一方。
秋风高爽,阵阵雁行,好比村人们匆忙来去的影迹,若不肯错过一年的收成,也得习惯那往来大道的奔波,忙完才闲,闲过又忙,到底还是依村傍路才好。
冬时参差,把许多的繁华细致都一一翻检过了,零零星星、一点一滴的,像极了浅底里的光影,没有更多的抑扬顿挫的声气,若肯把这些点滴零星、光影声气采撷起来,送与小五儿,若她还不肯受,就赋予连畔的静寂斑斓好了,也是一年的佳藏了。
谁又是那天生出水的芙蓉,就是常先生,也毕竟不会自来有胸襟气度。到得春风起,就采撷些欣然。看到夏气燃,就意会些繁盛。若是秋风至,可答礼些收成。等那冬时节,自有些佳藏。能有些佳藏御冬,自然就是实落的生意了。
纵然只是像春风的佳处,三言二拍的,也有些萌动的情愫。只是腾起的夏雾,氤氲密布的,也有些朦胧的意会。只是铺垫的秋叶,斑斓静寂的,也有些犹存的温度。只是凛冽的冬时,风高逼人的,也有些涌流的思绪。不是那种急着赶着的回合,就有些自然的情谊了。
所以柳翠儿还是会和小五儿相跟着一起的,不急不慢,不近不远,影迹缠绕在一起,心意则随过了春夏秋冬。无论是村口的密林,河畔的幽径,还是柳上的细叶,云外的秋思,都这样瞧看着,随遇近情,一路的星影物语,流风簇浪。
有些竹西佳处也好,只是俨然村舍也罢,零零星星、一点一滴的,匆匆忙忙、三言二拍的,春也过,夏也走,秋也收,冬也藏,忙完才闲,闲过又忙,像浅底里的光影,并不隔什么形影波澜。
柳翠儿与小五儿也像那匆匆忙忙、三言二拍的光影,流水里也匆忙,密林里也急过,前后相隔、远近相离,答情致礼的,又不是特意需要找寻什么,怎样不是简明间距、簇风拥浪的斑斓岁月呢?
回首向来那些萌动的、朦胧的、斑斓的、逼人的、涌流的、静寂的形影,柳翠儿还是跟小五儿相跟着一起,把这些点点滴滴、匆匆忙忙的情谊采撷起来,不让凛冽风高、密林厚影吹散掩饰了去,这样也就是俨然簇拥的意思了。这里一簇,那里一丛,都随处适时可以采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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